寒鸦

没有比搜索引擎更好用的东西，如果有，那就是语音输入。

秦明捏着钢笔在书上圈圈画画，手指越收越紧，因为客厅里不断传来吐字清晰的这是什么那是什么怎么用。

也许他买个语音管家，唐山海能跟它聊一天。

这个念头一闪而过，秦明忍无可忍丢下笔走出去之后，才明白林涛不是故意不教打字而是唐山海得从拼音学起，他面无表情张开嘴：“啊——”没教到喔和呃就把手机还给唐山海放他自由：“明天林涛教。”

太难了，他一个法医为什么要教这个！

至于刑警大队长为什么要教这个，那是林涛的事他不知道。

但偷懒往往带来更大的麻烦。

“我给他报了个学习班，你一会儿加下家长群，记得每天要在群里打卡。”林涛说到一半被秦明眼神逼退。

学习群的老师非常热情，经常群发一些优惠消息鼓动秦明报下一期，下一期学百以内的加减法。他时常产生还不如自己教的错觉，同时对唐山海报以重望。

民国有自己的拼音体系，或者说注音符号。两两对应，唐山海学得极快，还拿到了一个“聪明宝贝”的金牌。

甚至没有镀金层。唐山海想念他的小黄鱼。

而秦明松了一口气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删掉了群和老师。

对他这种不肯响应推广线上教学号召的行为，林涛表示相当失望，要到了唐山海的微信以后给对方发消息，“打字一定要经常练习，有事随时联系。/微笑”

于是唐山海交了一个卖茶叶的网友。

对方拿他联系发语音，他拿对方练打字，可谓是共同进步。

遗憾的是对方要回外公家了。

秦明看到以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，他要给唐山海报一个扫盲班，局里办的，“如果有人跟你打招呼——”

“不能跟陌生人说话。”唐山海烂熟于心。

倒也不是。秦明把人送到一楼会议室仁至义尽，唐山海站在门口审视里面的老头老太太，一片白花花的人头，认为自己还是应该跟秦明确认一下讲座内容。

回头对上一张惊讶的脸，“老秦还真是你啊！”

她好像认识秦明，但唐山海没有放松警惕。熟人作案占比最高达百分之九十一。他没说话，弯起眼睛微笑。

对方像见了鬼一样跑掉。

这之后还有不少人跟唐山海打招呼，他都一言不发报以矜持的笑容。主讲人上台开始讲一些常见的诈骗手段，唐山海泰然自若坐在老头老太太中间记笔记。

记得台上的人冷汗直冒。

“秦科怎么想起来听这个？”讲座结束之后，主讲人来探听消息，看自己哪里得罪秦明让他两个小时都“冷笑”。

唐山海站起身，“了解了解，老师讲得很好。”他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，离他和秦明约好的还有十五分钟，看向主讲人温声道，“如果没有别的事，我就先走了。”

主讲人求之不得，连忙让开身子。

“讲得很好——”

秦明是在讽刺他吗？他到底怎么得罪人了。